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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中

【高一·人去,花落】李璐晨(育新学校)

时间:2015-01-16 17:34:20上传者:国思访问:
作者:李璐晨(育新学校)

  时至盛夏,与父亲谈及今年的去处,踌躇不定时,心里忽升起一丝念头,竟半脱出口道:“不如去之前和陈叔……”话未生根便戛然止住,张皇里不住地将目光向父亲扫去,却迎上一双沉默的眼睛,悲或喜,从未分明。

  以前每逢盛夏,总与父亲的友人一家出游,七八月份的光景,寻遍清山秀水,任烟柳河畔的潮润清凉洗净灼日里的浮躁,幼时贪恋玩乐,与同行的伙伴恣意喧闹,却也在间歇时怔怔然被父亲与其友人的笑貌网住了精神,新柳抽条,岁月轻擦,时光的泡影在这两人身上却隐喻无形,比肩垂钓,口耳交谈,那欢愉的波澜正漾回了少年时期,用青春的颜貌悭然抵御世事纷杂,高蝉正遥远处嘶鸣。

  恍惚过了几年匆促光阴,再次迎来的仲夏却寂寂无声,只有黄白变质的太阳仍兀自在热气里蒸腾,细想年初起,有关父亲那位友人的消息已略显疏落,入夏以来,更是没有半点影子了,于是闪忽的谈话断续游移,于是某天父亲着起满身的黑色去赴葬礼。

  有人说那位友人为工作狂魔,几年劳顿久积成病,有人说他被委以重职,却在赴任前一天突兀地死去。

  我一时知觉麻痹,只枯坐等父亲的归来,夜瑟瑟掸着彷徨,廊里响起父亲的脚步声,一顿一挫,那么沉,那么重,又像是被凄楚月光沭发出几分迟疑。我急着去看父亲的眼睛,这是生平我第一次耳闻周遭人的死去,虚空里想起应是悲惨的,引入恸哭的,但父亲眼里只有灯火通明,簇簇地闪跳,即若更深邃的眼底,也难睹伤怀的痕迹,父亲见我一味地看他,并不言语,只轻抚我的头发,一寸,一寸,摩挲地挪向屋里去,我痴立良久,心里似空空洞明,冥冥中忆起往事。父亲这般寡言的人,每见了陈叔,竟似酷暑的痛雨,经历了滂沱,斩不断话语的浇漓。我虽与陈叔交往不多,但每睹两人间慷慨陈词,直言不讳,私下里总有这真挚的情谊暗生惊羡。而今,一方夜幕徒添荒唐,父亲的平静让我几乎错觉一切像是未曾发生的闹剧。

  此后几月,父亲仍不曾提起那故人,只像平常模样,晨起读报,夜阑独坐书房。

  今年若不是因那无意提起的旧闻,却是再难诧异于父亲对此格外冷疏的对待了。

  一日父亲外出,我与母亲闲话,往来几句后终于问起:“陈叔叔去世后……爸爸应该很难过吧。”母亲起先静默,又缓缓道,父亲从葬礼回来以后,总是一个人惆怅,有时她见书房里子夜仍旧一脉青灯,静上前去,却是父亲对着一张旧照,眉目滞涩,久久无语……

  我一时恍然,是夜,将父亲收敛的情感尽数释脱,那之中,可有不舍,可有迷茫,可有一刹对这荒诞不经的凄凄人士感到无奈?

  母亲引我到书房,又言在那之后的几周里,父亲总向她讲起过去,无论是静夜里共同的挑灯苦读,还是四散后重聚时的点滴温情,父亲记得好清,好明,竟有一瞬不像是那个整日少言的中年人,父亲讲至半晌,有时又免不了叹息,他说起陈叔太过奔劳,忙得硬了脾气,对事事不甘又不甘,匆匆地离了人世。“只有人生之乐,绝不要忘了。”我蓦地想起父亲近年总提的句子,竟语塞不知所言,这简单的明亮字句,是父亲对我的诫告,还是远隔尘网,向逝去的友人道最后一句安好?

  我翻开半袒在桌角的相册,当中正是一群青涩的大学生模样,我认出父亲,他的近旁站着那位盛夏总能相见的故人,一袭盛夏独有的泛黄气味临然纸上,一切像是逝去,又无声地留在个人的记忆里,历久弥新。

  “细雨湿衣看不见,闲花落地听无声。”壮士不见,不闻,花未落,衣未湿,却是暮春细雨,青衫半透,吹倦繁花。故人已去,壮士不知,情,独留心廊。

评语:文章写得很好!温婉细腻,凝重深沉,凄凄感伤,令人慨叹,你能运用堂上能讲方法,增加第三方叙
        述,环境映衬,在原有变化感的基础上写出了很好的立体感,书写了父亲友人深沉真挚的情谊。行文
        好,一杯陈年老酒,醇厚柔绵,略显不足的是铺陈部分内容过多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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